影響分娩的激素藍圖 作者：Sarah
Buckley
譯者：陳改婷（河北邯鄲市第二醫院產科）
原文：Undisturbed
birth Published on 1st December
2011
近年來，社會推崇正常分娩，強調降低剖宮產率，人們明白了正常分娩對母嬰的好處。但如何促進正常分娩，尤其是如何理解和支持產婦應對分娩的行為和情感，這對於產程順利進展和產婦獲得積極的分娩體驗至關重要。研究證實，縮宮素、兒茶酚胺、內啡肽和催乳素等神經激素廣泛參與了產婦多種分娩行為和功能的調節。流暢的激素分泌是生理性產程進展和分娩的基礎，理解這些激素的功能與作用，有助於我們創建適合產婦需要的分娩環境和氛圍，更好地實現“促進自然分娩、保障母嬰安康”目標。
本文是“溫馨分娩”創始人
Sarah Buckley 對縮宮素、兒茶酚胺、內啡肽和催乳素功能與作用的簡單介紹，經作者同意，與大家分享。
Sarah 告訴我們是什麼妨礙了分娩
現代西方國家，包括澳大利亞和英國，產科干預率已經達到極限，很少有媽媽和嬰兒不經歷藥物和縮宮素引產。這導致一種錯誤觀念：人類分娩在本質上是一個有問題的系統，現代婦女已失去分娩能力。然而，女性身體擁有自己獨特的智慧，已經繁衍了千萬代人類的分娩內在系統可不是輕易就被征服的。我們將這個系統稱為無干擾分娩，她具有令人讚歎的進化特徵，不僅是因她對絕大多數媽媽和嬰兒是安全和高效的，還因她融合了分娩期迷人的激素藍圖。當分娩未被干擾時，分娩激素把我們帶進神迷的境地——與平時不同的狀態——讓我們進入母親角色，完成身份轉變。這不僅是一個良好的感覺，彌散在新媽媽和嬰兒大腦的產後激素還能促使神經發生深刻的變化。這些變化賦予新媽媽足夠的能力、強壯的身體、識別嬰兒需求的直覺，使夫婦更加相互依戀，確保母親得到照顧和保護，並保證嬰兒生命。無干擾分娩具有最流暢的激素分泌，因此，每一個婦女從妊娠、分娩到新媽媽和哺乳，在生理、激素、心理和情感上極易實現簡單轉變。當媽媽的激素分泌未受干擾時，嬰兒的安全性提高，這不僅是在產程和分娩中，也包括從子宮到外界的產後關鍵性轉變。此外，母性激素的最佳表達和她年輕強壯的身體，能確保幼兒得到保護和哺育，這增加了無干擾分娩的另一層積極含義。
The hormones of birth 分娩激素
哺乳動物分娩時有很多激素參與，人類知曉的激素分泌頻譜是有限的。本文重點討論縮宮素、β-內啡肽、兒茶酚胺（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和催乳素。作為愛的激素，快樂、超越、興奮、激動和溫柔構成了欣喜放鬆的主要成分，這種自然特性有助於哺乳動物的分娩。最佳激素分泌為母嬰提供了放心、愉悅和安全的分娩時間。相反，分娩干預將會干擾精美的激素分泌，使分娩變得更加困難和疼痛，潛在地減少了安全性。所有這些激素主要產生於哺乳動物的中腦或大腦，也稱為邊緣系統或情感大腦。大腦的這個原始部分比新皮質——新的或更高級的大腦即大腦理性思維區，更重要。這種意識上的轉變，有人稱為“去找另一個星球”，它得益於β-內啡肽等分娩激素的釋，也可被引起警覺的環境因素所抑制，如明亮的燈光、談話和理性預期。大自然的務實高效原則決定了激素對分娩的幫助，這被越來越多的科學研究所證實。這種激素的相互依存有力地反駁了通常的醫療分娩觀點——與嬰兒安全相比，母親更重視自己的分娩體驗。它突顯了母嬰依戀，即使分娩後母嬰分離。
Oxytocin 縮宮素
縮宮素被稱為愛的激素，因為它與性活動、性高潮、分娩和哺乳相關。另外，縮宮素在一起進餐等社交場合也產生，這使它成為“利他激素”或正如 Michel Odent 所言的“渾然忘我”。縮宮素也是最有力的宮縮激素，在哺乳動物的產程和分娩過程中釋放。縮宮素產生於下丘腦、中腦，在產程早期自垂體後葉每2-3分鐘一次脈衝式釋放入血，且隨著產程進展越來越頻繁。在妊娠晚期縮宮素受體增多，它會增加機體對縮宮素的敏感性。大鼠實驗證實縮宮素有止痛作用。縮宮素引發強烈宮縮，有助於快速而輕鬆地分娩。下降的胎頭刺激母體陰道壓力感受器，促使垂體釋放縮宮素。縮宮素釋放進一步加強宮縮，促使胎兒更快下降，包括更多的壓力感受刺激，這便是“正反饋回路”，也稱為 Ferguson 反射。產後縮宮素仍然維持在較高水準，因嬰兒觸摸、輕拍或緊挨母親乳房而繼續脈衝式釋放，這有助於子宮收縮，預防產後出血。母嬰皮膚接觸和雙眼對視也有助於縮宮素最佳釋放。血中縮宮素水準在產後30分達到高峰，在產後1小時開始消退。開啟母親本能行為的腦內縮宮素可能在很長時間內維持在較高水準。嬰兒縮宮素也在產後30分達到高峰，所以產後1小時母嬰都浸透在充滿愛意的高水準縮宮素中。新生兒縮宮素水準至少在產後4天仍然維持在較高水準，乳汁中也有縮宮素。母乳餵養過程中，縮宮素調節乳汁噴射和反射，當嬰兒吸吮時脈衝式釋放。哺乳期間，縮宮素繼續使母親放鬆，促進胃腸消化從而獲得良好營養。有研究顯示，縮宮素參與認知、寬容和適應。最近研究者發現，縮宮素也可作為心血管激素，能夠減慢心率，降低血壓。將縮宮素釋放描述為“放鬆和生長反應”，這是指縮宮素啟動副交感神經（副交感神經參與消化和生長），減少交感神經“戰鬥或逃跑”系統的活性。縮宮素系統障礙與精神分裂症、自閉症、心血管疾病和藥物依賴相關，有人提出縮宮素可以介導百憂解等藥物的抗抑鬱作用。
Beta-endorphin β-內啡肽
β-內啡肽是一種天然的鴉片類藥物（產生於罌粟），其性質類似於呱替啶、嗎啡和芬太尼，已經證明它對大腦的同一受體起作用。在疼痛和壓力條件下由腦垂體分泌，具有恢復機體平衡（生理性平衡）的作用，它是一種天然的止痛劑。β-內啡肽也啟動強大的腦邊緣多巴胺系統，與重要的生殖活動有關，包括交配、分泌和哺乳。在社會交往和身體接觸時，機體也分泌β-內啡肽，它能加強哺乳動物的親社會行為。像鴉片成癮一樣，β-內啡肽會減少壓力影響，誘導愉悅、歡樂和依戀情感。血液β-內啡肽水準，在產程中增加，分娩時達高峰，第1至3小時回落。在新媽媽的邊緣系統，高水準的β-內啡肽維持時間更長，大腦和腦脊液中的β-內啡肽在20小時後開始下降。產程中，當產婦進入無干擾分娩的意識狀態時，高水準β-內啡肽有助於產婦戰勝疼痛。在產後數小時，升高的β-內啡肽水準有助於激勵和加強母嬰交流，包括身體接觸和哺乳，也有助於雙方產生愉悅甚至欣喜的情感。β-內啡肽在哺乳時也非常重要，開始哺乳後20分鐘達到峰值，它也會出現在母乳中。研究者發現與剖宮產相比較，正常分娩的媽媽產後4天乳汁中β-內啡肽水準較高；他們推測，這些增加的β-內啡肽，有助於嬰兒完成由子宮到外界的緊張過渡。β-內啡肽作為母嬰持續相互作用的物質，會誘導雙方愉快地相互依存，增加和激勵哺乳行為和身體接觸，這都與長期的幸福和生存相關。
Catecholamines 兒茶酚胺
“戰鬥-逃跑”激素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屬於兒茶酚胺類，當機體處於饑餓、害怕、寒冷以及激動等應激狀態時產生。這些激素刺激交感神經而產生戰鬥或逃跑反應。產程中，中樞性兒茶酚胺緩慢升高，胎兒娩出時達到峰值。然而，研究已經證實，在產程早期，高水準的腎上腺素（這反映了母親害怕或擔心有危險時，機體戰鬥-逃跑反應系統的活性）會抑制子宮收縮，因而宮縮會減慢甚至產程停止。去甲腎上腺素會減少子宮胎盤血流，因而影響到胎兒。這種反射對野生哺乳動物的分娩是有益的。當危險降臨時，啟動戰鬥-逃跑反應，產程被抑制，血液分流到骨骼肌，這樣媽媽可以戰鬥或更有可能安全地逃跑。對於人類，高水準的腎上腺素會使產程延長，胎心率惡化，提示胎兒處於低氧狀態。這與兒茶酚胺介導的子宮血流減少相符合。
研究證實，過高的兒茶酚胺水準反而可以刺激宮縮，有助於胎兒迸出反射。Odent指出，胎兒迸出反射發生在胎兒娩出時或在更早的產程階段，幾乎總是在無干擾時發生。也許產程早期低水準的兒茶酚胺是為胎兒娩出時大量分泌做準備。分娩後新媽媽的兒茶酚胺水準急速下降。如果她的身體得不到溫暖保護，寒冷刺激會使兒茶酚胺水準繼續持高，這將會抑制子宮收縮而增加產後出血的風險。對於嬰兒，產程也是一個極具興奮和壓力的事件，這反映在高水準的兒茶酚胺上。產程中，這些激素有非常好的影響作用，通過重新分配血流而保證胎兒血氧供應，避免酸中毒，通過無氧糖酵解（糖代謝在較低氧狀態進行）保證能量供應。
胎兒娩出時，她的兒茶酚胺量會激增，尤其是去甲腎上腺素，這可能與胎頭受壓有關。這種激增對於嬰兒適應子宮外的環境非常重要。增加的葡萄糖和游離脂肪酸水準有助於新陳代謝，保護新生兒大腦，避免低血糖。因為在中斷胎盤葡萄糖供應的新生兒早期會發生低血糖。此外，兒茶酚胺類能增加肺對羊水的吸收，刺激肺表面活性物質釋放，促進嬰兒呼吸道適應子宮外環境。肺表面活性物質對新生兒肺順利膨脹至關重要。兒茶酚胺類激素能幫助新生兒完成非顫抖性產熱，增加心肌收縮力，刺激呼吸，促進新生兒反應和健康。
高水準的兒茶酚胺也能確保嬰兒與母親初次接觸時睜大眼睛，保持警覺。嬰兒的兒茶酚胺水準在無干擾分娩後也急速下降，嬰兒因與媽媽接觸而感到安慰，但去甲腎上腺素在產後12小時仍然高於正常水準。因正常分娩而觸發的新生兒去甲腎上腺素高水準能夠增強嗅覺學習，幫助新生兒瞭解媽媽的氣味。
Prolactin 催乳素
催乳素被稱為愛撫激素或築巢激素，在妊娠和分娩期由腦垂體釋放。因其泌乳作用和促進乳房發育及哺乳被稱為催乳素。孕期催乳素水準逐漸增加，這有助於孕婦大腦為分娩做好準備。孕期催乳素的催乳作用，因胎盤分泌的高水準孕酮而阻斷。胎盤娩出後，孕酮水準下降，催乳素開始刺激乳房分泌乳汁。
產程中催乳素水準下降，宮頸完全擴張時達到最低點。分娩後，催乳素分泌急劇上升，或許是由於分娩時宮頸接受刺激，在產後 2-3 小時達到峰值。之後，再次緩慢下降，在產後 9-24小時達到另一個最低點。產後1小時左右，催乳素的急劇釋放對產婦大腦和身體是非常有益的，對促進這一時段母親的健康行為和確保母乳餵養成功有重要意義。動物研究顯示，攜帶嬰兒時催乳素釋放增加，這與父親養育（包括人類）相關，因此，催乳素又有了額外的頭銜“父系激素”。人類研究顯示，分娩前父親的催乳素水準與其配偶一樣也升高。催乳素水準高的新爸爸對嬰兒啼哭反應更加積極。
小結
大自然的精湛設計與女性身體密切相關，她提供了精美的激素分泌頻譜，促進產程、分娩和產後母親輕鬆、快樂和安全。這些激素確保產程有一個理想的開始，確保母嬰從母乳餵養和相互依戀中持續獲得快樂和獎賞，促進母親和後代長久幸福，促進母親滿意的性生活。產程中這些激素的完美分泌需要一些具體條件：產婦感覺私密、安全、不被觀看。這些基本需求已被傳統的母嬰保健系統所認可，她會優先考慮母嬰情感健康，確保產婦在熟悉的地方、有熟悉和信任的人提供幫助。這些因素將使產婦保持平靜和放鬆，腎上腺素水準較低。相反，如果產程中產婦感覺不私密、不安全和被觀看，她的腎上腺素水準會升高，產程變慢，胎兒血流和氧供減少，極易導致敏感胎兒發生宮內窘迫。當前產科護理系統不存在減慢產程和導致胎兒窘迫的做法。人工合成縮宮素和剖宮產等常見的干預能干擾媽媽和嬰兒的激素分泌，引發一系列更嚴重的干預手段，剝奪大自然流暢的完美開端。
Kloosterman 教授意味深長地說：
“正常產婦的自然分娩過程是如此的複雜而完美，任何干擾都會打破這一最優化組合。陪伴者唯一要做的是尊重這令人驚奇的過程，遵從第一條醫學規則——零傷害（不傷害）”。
References
1. Buckley, SJ (2009) Gentle Birth, Gentle Mothering.
Celestial Arts Buckley, SJ (2009) Gentle Birth, Gentle Mothering. Celestial Arts
2. Uvnas-Moberg, K
(2011) The Oxytocin Factor : Tapping the Hormone of Calm, Love and Healing. 2nd
edition. Pinter & Martin Ltd.
Further references and additional reading suggestions are
available at www.sarahbuckley.com/undisturbed-birth-aims-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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